剧痛和高烧听起来很像是体内已经大出血和发生了炎症反应，而不一定是寒毒发作。

　　恩恩怨怨，是是非非很难说清楚。

　　怪不得方才在桃蕊宫里姜闲说哥哥姜院使是外科手术专家。

　　而被人按住手脚，不能动弹，即使是为了救她，她依然感到无比屈辱。

　　二来，假如这个寒毒不可解，保命丹会让太后一直这么痛苦下去，直到灯枯油竭。就像靠药物延续生命的癌症患者，活着是否就比死去更有幸福感？

　　三来，她反问自己为何要救太后，救太后对自己有什么好处。

　　六王爷主动朝江月白走来，面色沉郁，“母后的寒毒突然发作，才不过半晌就如你见的这个样子。”

　　姜院使摇摇头，“太后恐怕经受不住这番折腾。而且即使重新涂上，效果不一定如意。比如不能确定治伤膏涂抹进内脏后，是否会发生粘黏，不该长在一起的长在一起。”

　　这毒药实在可怕，比鸩酒还可怕。

　　手术医疗器械一应俱全，什么缝针、三棱针、镊子、柳叶刀、剪刀、镊子、平刃刀、月刃刀、开疮刀等等全有，而且每种都分大大小小不同的型号。

　　六王爷点点头，转过身，喊来姜余。

　　然而还是连连惨叫不止。

　　实际上，大明王朝的外科手术水平远比想象中的高超。

　　姜院使一番精炼简洁的介绍，令江月白像是上了一堂古代名医外科手术课，备受震撼。

　　魏王看起来不仅要谋权篡位，而且根本就没打算放过太后。

　　江月白远远望着病床上的太后，既有唏嘘也有恐惧。

　　六王爷沉默着，表情凝然不动，此事需要他作为主事人拿个决断。

　　她是个极其能忍耐的人，此时却也无法承受。

　　但自己不是专业人士，少发表意见为妙。

　　姜余在江月白来之前，已经做了一场小型手术。给太后服用下华佗麻沸散的改良版之后，给太后的内脏和外皮做了多层次精密的缝合和止血药敷处理。

　　姜闲拿出一个卷成一卷的手术包，像摊开书简般展开来给江月白看。每一个小口袋里装着一类手术器材，分门别类地摆放。

　　姜院使为难地说道：“很难讲。最佳的方案是先把线拆除，再在内脏的缝合处抹上婕妤给的治伤膏，等愈合后再服用解毒丹。但太后现在寒毒已经发作，疼痛难忍，拆线恐怕都困难。且会再次大量出血。太后娘娘做完手术，已极为虚弱。”

　　江月白摇摇头，“妾身不知道，不懂。”

　　江月白突然觉得如此这般故意折磨，里面很可能有故事。

　　江月白静静地垂着眸子，等着他说下文。六王爷才是患者的直系家属。无论哪个朝代，于情于理，她都无法越俎代庖。

　　她猜测，或许造成魏王年幼失母的罪魁祸首就是太后，而如今魏王或许是在为他的母亲报仇。

　　六王爷站在病床边，负手看向自己。

　　否则按照李北辰偶尔提及的，他们三个兄弟之间的感情很好，一起同甘苦共患难过，太后对魏王多有照拂。魏王何苦恩将仇报呢？纯粹就是因为恶毒吗？

　　就算喝药，也不是个顺利的过程。持续地呕吐出来，折腾了许久，才最终吞下去。

　　当初太后在马车上许诺要给她一世平安，安乐无忧，后来一样恩将仇报喂息子汤，今天上午一样差点杀了自己。太后显然不是个知恩图报、信守承诺的人。她现实理智，毒辣冷血，精于利用和算计。

　　止血用的是以象牙粉末和犀牛骨粉末做的金疮药粉；药敷用的是经过特殊的熬制的膏药，里面含有局部麻醉消炎和生肌作用的药物。

　　太后很可能丢了性命，这么大的责任，她可担不了。

　　此时太后的一声比一声凄厉，尖锐。

　　唯一救的理由，无非就是他是皇帝的母亲。而失去母亲是自己一生之痛。

　　江月白注视着深蓝的夜空，做着人生中最艰难的决定。

　　查明代外科手术的技术装备和技术水平让我重新认识了中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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