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吧!”
他衣袍翻飞,宛如雪中一道赭红的云朵,年龄丝毫未掩潇洒倜傥的风姿。
阿飞看向叶开,叶开已神色沉重地牵住了母亲的手,花白凤与他同乘一匹马,眉目满是温柔。
马还剩下两匹,但苏梦双目不能视,来时便是和叶开同乘,此时自然也不会自己独乘。
她并不扭捏作态,自然而然地伸出了手,反倒是阿飞心头一紧,不知怎地,解下了腰间的紫竹剑,递去了一端。
苏梦握着冰凉的竹身,被阿飞牵引着上了马,她伏在阿飞的背上,双手抓住他腰上的衣角。
马匹飞驰,苏梦的声音也有些颠簸破碎:“你在海上,是否受了许多苦?经受了许多不想经受的事情?”
阿飞绷直着脊背,一言不发。
“唉,我知道,你不会跟我说的。”苏梦轻轻一声叹息,将额头抵在了阿飞的后背,“其实对我来说,这一切都没什么的,你不是也在李寻欢身上见过‘忍受’吗?”
阿飞终于开口。
他的声音平淡而有力量:“你们不一样。”
苏梦轻轻一笑:“怎么,你见得他‘忍受’,见不得我‘忍受’?”
阿飞的脊背忽又紧了一紧,苏梦用额头感受着他紧绷的情绪,听到了他用极为坚定的口吻说了一个字。
他说:“对。”
王怜花很喜欢苏梦的鲜花小楼。
他将一朵红色的桔梗花别在了苏梦的鬓发上,点燃了熏香,又喂食给她一份药粉。
“这是华佗的秘方五麻散,熏香中又有安神的药物,你不会感受到任何痛楚,等你醒来后,一切都会好的。”
他的声音轻柔而富有魔力。
苏梦昏昏睡去,在彻底丧失意识之前,她感受到一只绝不显苍老的柔软的手,在自己的脸上,怜惜地抚了一抚。
她好像从未睡过这么沉,这么香甜的一觉。
这一觉仿佛把四肢百骸的疲惫都驱散开,她能感受到晒在身上的暖阳气息,玉枕的温润,蚕丝被的柔软,还有搭在眼上的,抹着清凉药膏的绸带。
她直起身,虽然没睁开眼,但眼皮已能感受到透过的淡淡光亮。
想到昏睡前,王怜花前辈的那一抚,苏梦若有所思地将手贴在脸颊上——触感温润平滑,丝毫感受不到原本疮疤的起伏不平。
这种再造肌理的神奇技艺,普天之下,恐怕也只有王怜花有了。
“王前辈……”
她起身走出房间,推开门轻唤。
院落里,一道声音回应了他。
“他带着傅红雪走了。”
是阿飞的声音。
苏梦顿时安下心来:“叶开和花白凤呢?”
阿飞道:“也走了,他们要去一趟丁府。”
“哦。”
那一定又是另外一段故事了。
苏梦倚着门微笑:“你呢?你下一步准备去哪里?”
阿飞老老实实道:“先等你的双眼完全好了再说吧。”
“你怎么忽然变得呆头呆脑了起来。”
苏梦幽幽一叹:“虽然不指望你说两句‘一似影随形’之类的诗词,起码来两句有意境的话嘛……算了,我来说吧。”
她追逐着透过双眼的光影伸出手。
“阿飞……”
她还未说出什么肉麻的话,自己就先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“哈哈哈,算啦算啦,走啦!我好饿!带我吃包子去!”
这一次,她抓住的不是紫竹,而是一只温热的手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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