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)第19章 Night 19_夜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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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退出车房驶上马路时,森没有回头。虽然他神情中有难掩的悲伤,但他克制得那么好,仿佛我们只是要出个远门。

  安医生曾告诉我,房子是阿米娜怀森时买的,既是说,这是森出生成长的家,我佩服他可以离开得如此不失尊严。

  再见,Trois-Rivieres……

  应该是……再也不会见了。

  多伦多的公寓比想象中破旧简陋许多。

  两间睡房除了床和床头桌再容不下其它,天花板矮得让人窒息,窗帘漏光,除了厨房和浴室较宽敞之外,别无可取之处。

  森实事求是地解释——“这本是一房一厅,因多伦多大学就在附近,为方便学生合租,单位硬被隔为两房,目前我租不起真正的两房一厅,先将就一下好吗?”

  我笑答——“没什么不好,比我小时候的家温暖多了。”

  “你成长的地方环境很差?”

  “最差的。”

  他似乎想问下去,却没说什么。

  难道不是吗?几万尺空洞的宅邸只有我一个孩子,无父无母,佣人们个个与我保持距离,保姆是个彪悍的女保镖,刘宇翔有时间就往精神病院跑,根本见不到人,一天跟我说话最多的是心理医生。

  告诉森他也不会懂。

  我把行李拉入睡房,随之又愣了。

  隔着我们房间的哪是墙,一块木头板子还差不多,森在隔壁挂衣服,别说衣架碰衣架,连呼吸声几乎都听得见。

  以后都得这样子相处?真要命,得加倍小心。

  刚想到这里,隔壁就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,挂衣服动作停止了,可震动仍在持续,一次又一次,他不接听也不按拒听,是谁使他如此踌躇?

  震动声没了,他把手机捡起又放下,我屏住呼吸把耳朵贴在板子上,似乎这样能窥听到更多秘密。

  震动突然又再响起,到第四次时他终于淡淡说了句:“喂?”

  来电者声音自然听不到,只知半晌后森说:“还好,谢谢……几个小时前刚到…….嗯,离以前公寓不远……是,妹妹跟我一起……没什么,再说吧,我知这个暑假你很忙……”

  对方似乎还想说下去,可森打断他道:“娅童,我开了一整夜的车很累,想休息,我们迟点再联络好吗?”

  娅童?方娅童!!

  亲耳听到这个名字让我为之一振,原来他们一直有来往。

  当然,一个在世上活了二十一年的人自然有自己的社交圈,可是方娅童……

  体内叛乱因子开始作怪,我盯着手上纱布,似被什么上身,慢慢逆着伤口扒开掌心,越来越使劲,伤口撕裂,血从绷带里渗出。

  理智提醒我停止,可不知为何就是停不下来,明明肉体传来撕裂般的痛楚,一滴,两滴,三滴,我看着红色血液顺着手臂滴到地上,一股铁腥味道。

  因为发呆,没意识到森站在我门口。他突然一步冲到我身边,怒斥:“你在干什么?血流成这样还一动不动?”

  我如梦初醒,马上松手,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我——“伤口好好的怎会突然裂得这么严重?不是叫你小心再小心,你是笨蛋吗,同样的话要我重复多少遍?”一向冷静的他,表情阴沉,黑眸闪着异光。

  他把我拽出房间,找出急救箱帮我止血,可这次无论上多少药膏,不到一会儿血还是渗出来,不得不去医院缝针。

  无意之举,倒是让我发现一个漏洞。阿米娜一直拒绝接受珊娜死亡的事实,没把珊娜的死亡证书寄到政府各个部门,我出示她的医疗保险卡竟奇迹般地被接受,由此可见,她的资料尚未更新,只要不是什么大事,我都可以用她的身份活下去,对我来说是莫大的方便。

  一切结束已是下午。

  前一晚连夜开车,森三十多个小时无合过眼,脸色很难看,我默默跟在他身后,行走在多伦多市中心的大街上。

  我们外貌太引人注目,许多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,必是在猜想我们什么关系。森意识到了,终于伸出手,把我拉到他身边。

  我抬头看他,他用左手握拳,在胸前画圆——手语中对不起的意思。“之前不该对你发怒……是我不好,对不起。”

  反常的急躁是因为我吗?还是跟那通电话有关呢?我委屈地盯着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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