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
从前那个,活蹦乱跳、意气风发的姑娘。
“好。”江允低低地笑了一声,眼中的悦色浓得化不开。他明明听见了“生不如死”四个字,却毫不在意。他更在意的,是一切完成之后的雁晚会如何。
屋内渐渐寂静无声,江卓悠闲地为自己泡了一壶浓茶。忽地,她听见榻上的江允发出一声痛苦的□□。
□□声显然被隐忍所束缚,它险些就要冲破喉咙,在屋中肆无忌惮地回响。
红月递给他一方帕子,让他咬在口中,莫要不慎咬到了舌头。
江允咬住帕子,把脸埋进了自己的臂弯。他浑身犹如被烈火灼烧,又像经受着剜心剔骨之痛。痛觉自他的掌心源源不断蔓延自全身,滔天洪水一般难以阻挡。他脸色惨白,五官亦为疼痛而扭曲,身体好似濒死的虫子一般,紧紧蜷缩在了一起。
事实上,他毫不怀疑,自己要因为痛苦而死在今日。
然而他还不能死。
他喘出一口气,艰难地朝雁晚伸出一只手。
好想触碰她,哪怕只是一根发丝也好。
但这只手刚刚扬起,便无力地垂了下去。江允眼前模糊不清,竟就此失去了知觉。
红月吓了一跳,她无措地回头看了一眼江卓,唤道:“将军,陛下他……昏过去了。”
江卓平静的脸上泛过一丝惊讶,她未起身,而是问道:“他俩何时能醒?”
“陛下待会儿便能醒。至于裴庄主,她所服之药的药效得持续到晚上了。”
“那便好。”江卓倒了两杯茶,朝红月笑道:“辛苦你了。来,喝杯茶歇歇罢。”
现在,她还不能让裴雁晚知晓江允做的一切——还未到那个时候。
月亮升起时,雁晚轻轻跃上了将军府的房顶。
她借着月光,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皓白的右腕。红月的方法,真有那样神奇吗?
她还未来得及惊喜,便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,那声音问:“你要回客栈了吗?”
雁晚应声回头,看见被月光衬谪仙般清俊的江允立在屋下。她忽视了江允发白的脸色和毫无血色的双唇,只当这是月光的作用。接着,她转了转自己的右腕,笑道:“将军帮了我大忙了。昨日怪我一时冲动,我对不住你。你无碍了罢?”
“无碍。多亏你手下留情,伤得不深。”江允咬住下唇,隐去了眉目间的失落。裴雁晚刺了他一剑,他为此痛切心骨,裴雁晚怎能把话说得如此轻巧?难道他在裴雁晚心里,真的无关紧要?
“那便好。”雁晚站在房梁上,身姿挺拔,夜风吹动她的鬓发。她将鬓发理到耳后,道:“你若出了事,我有十颗脑袋也不够赔。”
“……不让你赔。”江允偏过了脸,不愿看雁晚的眼睛。他掐紧指尖,心怀侥幸地问道:“你今日怎么不让我滚了?”
雁晚这才想起来,前几日晚上,她的确在客栈门口对江允说了一句“滚”。她无奈地轻笑一声,如实答道:“本姑娘今日解了毒,心情好。”
语毕,她便欲飞身离开。江允看见她发动前轻功的姿态,急着嘱咐道:“那你多保重身子!”
“你放心罢,不用管我。”雁晚转过身,没有任何要转头再看一眼江允的意思。她本有些歉意,但今夜看见江允,心中的歉意便随之消解了。
夜色浓重,雁晚身姿轻盈,在夜幕中如飞鸟一般迅捷,朝天边的月亮奔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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